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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 116光芒四射 臭娘們,你也配叫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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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瑾的動作十分自然, 謝蘅一共有兩根手指還在冒著血珠。他含了一會兒,便又換了一個。

清晨的郊外,露氣中多少夾著幾分涼意,明明這是一個很平常的舉動, 可看著趙瑾這般, 再感受到某人的鄭重, 謝蘅的呼吸,莫名亂了幾分。

“你......”

畢竟只是小傷口, 趙瑾吮吸片刻後,再拿出來,便看不到任何血漬了, 只留下幾處不必細看看不出的傷口。

他從懷裏摸出手帕,給謝蘅小心的擦了擦自己含過的地方, “下次不會, 不要逞強。”

“我沒那般嬌貴。”

謝蘅不知怎麽回事, 破天荒的雙頰有些發燙, 她幹笑了兩聲,“這不是看你這兩日沒怎麽休息麽。”

“我皮糙肉厚, 這點傷算不得什麽。”

謝蘅說著說著把手縮了回去, 她也不敢看,只將目光投向趙瑾的手裏, 看起來十分積極的提議道:“你快試試,我在這裏面縫了些福星尿片裏幹凈的棉花, 戴著應該暖和的。”

她嘿嘿笑了兩聲, “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不大好看,針腳也不齊,但大男人嘛, 頭一次能做成這樣,可不容易,你不許嫌棄啊。”

“你戴來試試,要不合適,我馬上再改改。”

謝蘅做的手套,確實不好看。她特意找的棉布,趙瑾在駕車,她不好打擾便估摸著大小做。

她畢竟也不擅長這些針線活,所以做的手套,指尖處沒有連上,特意讓手指能夠露出半截。

昨晚的事後,今晨趙瑾的情緒一直不大高,他清楚的知道二人之間隔著一條不可跨越的橫溝,而謝蘅這人,沒心沒肺,又風流多情,他二人,註定沒有可能。

從三行城出來,趙瑾一個人想了很多。

其實也是時候,該放下了。

能有此行的相處,於他而言,已是難得,他的餘生,也不是沒有回味的東西。

又何必再讓自己,越陷越深,越發狼狽。

趙瑾這般想著,心也慢慢的沈重了起來。可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麽,便收到了謝蘅親手做給他的東西。

有時候,命運便是這般弄人。

趙瑾前一刻才準備放手,下一刻,剛剛築起的城防,卻瞬間有了動搖的趨勢。

這是趙瑾第一次,收到謝蘅親自做的東西。

沒有多華麗,也沒有多奇特不說,甚至還十分粗糙。

謝蘅還在盯著他,趙瑾面上看起來沒什麽變化,實則卻十分小心的將自己的手套了進去。

“笨,不是這麽戴的。”

前腳趙瑾剛戴上,後腳謝蘅在一旁便沒忍住把人的手拉了過去,她將手套扯了下來,“你剛才戴反了。”

“這是正面,你把小拇指那邊的套大拇指去了。”

三下五除二給人戴好,謝蘅臉上隨即噙其了一抹笑來,“吶,你看,這樣是不是更合手一些?”

人挨著自己,熟悉的味道飄來,趙瑾喉結微動,“...多謝。”

“你要不要吃點東西?”謝蘅隨即又問。

趙瑾搖了搖頭,“不用。”

“我還不餓。”

他看了眼車內,“你進去吧。”

“福星還在裏面。”

謝蘅也不矯情,“那就再辛苦你半日,等送走福星,我和你換。”

“嗯。”

有了謝蘅的手套,雖然東西其貌不揚,可作用確實不錯。趙瑾的手心,很快就冒出了些薄汗出來。

謝蘅昨晚其實沒怎麽睡好,既然趙瑾不願休息,為了不耽擱進程,她便抓住這些時間進行補眠,以便下午和人互換。

從三行城到青州城,這裏是一日的進程。

但二人要把福星在到達青州城前送出去,卻有些讓人為難。

畢竟,既要確定對方可信,還得保證福星的安全,不是那麽容易。好在,青州是花照壁的地盤,所以沿途有哪些是自己人,花照壁要比趙瑾清楚的多。

她剛好暫時也無法脫身,便委托了趙瑾替她看看,她的人傷亡如何。

有了花照壁的提醒,在到達青州城前,趙瑾特意駕著馬車,在阜豐鎮外兩裏地,停留了下來。

阜豐鎮內有紅寨的據點,若是此據點被端,便意味著紅寨的底盤也沒有了。

趙瑾沒有貿貿然的帶著謝蘅進鎮,他將馬車停在了一處隱蔽的地方,自己在交代好後,只身一人,朝鎮內走了去。謝蘅則帶著福星,在此處稍做等待。

也是好巧不巧,趙瑾這邊才剛離開沒多久,在馬車旁活動的謝蘅就註意到了周圍的草叢有了動靜。

她抱著福星的手稍稍緊了緊,同時也不動聲色的往馬車旁靠了靠。

暗處的人盯著謝蘅看了一會兒,確定四下無人,隨即便嬉皮笑臉的鉆了出來,對著謝蘅吹了個口哨,“喲,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——”

“怎麽一個人在這郊外,還抱著個孩子,你家男人呢?”

“我說二哥,這小娘子,姿色不錯啊。”

草叢堆裏鉆出了兩個人。

看那流裏流氣的樣子,不是地痞便是流氓。

趙瑾先前把馬車停在此處時,觀察過周圍,確定沒有危險才停下,這會兒才離開沒多久,人就鉆了出來,看來先前怕也是離此處不遠,誤打誤撞發現了他們。

盡管猜到了來人是什麽貨色,可謝蘅還是照著正常的流程問道:“你們想做什麽?”

“我們想做什麽?”這個問題,似乎把來人給逗笑了,他們笑著對視了一眼,“哥哥們看小娘子一個人孤苦無依,這不是想來幫忙嗎?”

二人說著說著就朝謝蘅走了過去,“聽口音,小娘子不是我們青州人吧?”

畢竟是要做壞事,二人邊走還是邊註意著周圍的動靜,同時也不忘吊兒郎當道:“你看,哥哥們手頭最近有些緊,小娘子,可願幫幫忙啊。”

區區兩人,謝蘅還是能對付,她聽著聽著就笑了,“你想我怎麽幫?”

這兩人身高都不高,甚至有一人比謝蘅還要矮上一些,見謝蘅是這個反應,矮個子的人壞笑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“喲,小娘子看起來,似乎不怕我們,真實稀奇。”

高一些的男人將目光放在了馬車上,眼中劃過一絲精光,“小娘子一弱女子,又是馬車,又是孩子,還孤身一人,想必是家中發生了意外,我張生不才,家中有些薄田,也不嫌棄你帶著孩子,不如,你跟了我怎麽樣?”

“跟你?”謝蘅掃了人一眼,“你家有娘子麽?”

男人笑,“這不趕巧麽,我家還就缺你做我娘子呢。”

“我有一車的嫁妝,你呢?拿什麽聘我?”謝蘅又問。

一聽到一車的嫁妝,男人眼睛瞬間就亮了,二人開始討價還價了起來,“你跟了我,我家裏所有東西,都是你的,怎麽樣?”

謝蘅佯裝害怕道:“我這孤兒寡母,怎麽知道你這人靠不靠的住。”

要真哄了這人嫁給他,那一車子的東西就都是他的了,這和天上掉餡餅可沒啥區別。張生忙樂呵呵道:“靠得住,靠得住,沒人比我張生更靠得住。”

“說了這般久,還不知道小娘子叫什麽。”

走了一路,謝蘅也是無聊的緊,如今有兩人送上門來,她剛好可以打發打發時間,順便逗逗趣兒,見人問自己名字,她勾了勾唇角,“女子閨名,哪能輕易告訴旁人。”

“我本是去青州城奔親,這邊新寡又帶著孩子,你說的好聽,還不是覬覦我這車的嫁妝。”

她故意看了一眼在一旁已經有些著急的另一人,隨即對人投去一笑,“我看,你油嘴滑舌的緊,還沒你身旁的這位小兄弟憨厚老實。”

“小兄弟,你成親了麽?”

本身自己長得不如張生高壯,還沒人能說會道,見張生三兩下久哄著對方說起了嫁娶的事,眼看著自己一點好處都要討不到了,李福可著急了起來。

但誰能想到,這小娘子竟然沒看上模樣更加好些的張生,反而對他另眼相待,李福那叫一個開心,“沒...沒呢。”

二人都是村裏的地痞,整日無所事事,游手好閑,好吃懶做,哪會有正經人家願意把姑娘嫁給他們,甭說老姑娘,就是村口那人老珠黃的寡婦,都看不上他們。

謝蘅這話,瞬間讓李福歡喜了起來。

“我還沒...沒媳婦兒,你......”

“我說福子,你這可就不厚道了啊。”張生一看謝蘅更中意李福,頓時也急了,“老話說朋友妻,不可欺,你二哥打了這麽些年光棍,又長你幾歲,你久甭和你二哥爭了。”

“小娘子,我實話和你說吧,我張生雖然嘴皮子利索些,可卻是個會疼人的,你要跟著我,我保管把你寵上天去,你這孩子,我也當自己的娃養,我家就在前面不遠,要不,你和我過去看看?”

“我我也會疼人。”李福確實不大會說,只著急道:“二哥,我這不也光棍了這麽些年,這小娘子明明看上的是我,你......”

謝蘅看熱鬧不嫌事大,她壓了壓自己眼中的笑意,“二位這是都心儀我?”

談話間,李福與張生其實已經有些拉扯了起來,謝蘅開了口,兩人的這才收斂了一些。

張生畢竟更能說會道,大家夥都不是傻子,他吸了口氣,看著謝蘅問:“你便直說,你看上了我二人哪一人。”

謝蘅歪了歪自己的腦袋,“我只想找個能保護我娘倆的人,你二人若是誰有這個能力,我自然更看中有能力的那個。”

耐著性子說了這麽一通,結果沒個準信,張生冷笑了一聲,“怎麽,你這是想讓我們內鬥?”

“我怎會這般想?”謝蘅一臉驚訝,“你便是這麽看我的?”

“你......”

謝蘅的神情看起來十分難過又震驚,這讓張生原本篤定的想法,稍稍動搖了一下。

謝蘅隨即可憐的瞥了李福一眼,這一眼收的快,因為她很快偷偷給自己抹起了淚來。

“我年紀輕輕喪夫被趕出了門,一個人帶著孩子跋山涉水的想去青州城投奔兄弟,路上遇到你們,你們既想要我這一車的嫁妝,又想要我這人,還一點表示都沒有,我如何相信你們可靠。”

“你們果然,也不是什麽好人,既然這樣,我這一車的東西,留下來又有何用。”

張生眼疾手快,連忙拉住謝蘅問:“欸,你這是做什麽?”

謝蘅冷了臉色,她攔在了車門前,“車上的東西,只要我不想給,誰也動不了。”

“即便是我死了,你們也只能守著一堆破銅爛鐵。”

“我一弱女子,怎會帶一車的真金白銀在身上,你們想的太天真了。”

她咬了咬牙,“既如此,大家便魚死網破,誰也別想占什麽好。”

張生雖沒看到車內有什麽,可謝蘅穿的不算差,模樣雖算不得有多絕色,但姿色已經比村裏的那些姑娘好太多。這麽一看,他也不能強行來硬的。

念及此,張生臉上很快便噙起了一抹假笑來,他上前了一步,“小娘子這是哪裏話。”

“我看不如......”

“咚”的一聲,後腦傳來劇痛,張生臉上的笑一僵,隨即頗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過去,“你嘶——”

原以為,這一下至少能把人打暈,結果張生卻只搖晃了兩下。

頭一次做這種事,李福也異常緊張,見張生沒暈,他瞬間想再補一下。

張生隨即強忍著後腦的疼痛抓了上去,“好你個李福,你他媽給老子玩陰的!”

“總不能每次好處都你占全了!一點湯都不給我留!這次這小娘子明明看上的是我,你還要和我爭!”

李福惡從膽邊生,左右已經被發現了,索性也不裝了。

一直以來,他都跟著張生屁股後面,好處沒占多少,壞事倒是做的不少,長期被欺壓,泥人還有三分血性,總之,他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讓!

張生身體要比李福高大,聽著李福這話,他怒道:“你他媽有沒有腦子,這娘們分明是想......”

李福發了狠,雙眼猩紅,可不管張生說什麽,“你給老子閉嘴!”

張生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打斷,二人隨即便扭打在了一起,甚至在地上滾了起來。

謝蘅有些驚訝的靠在了馬車上。

可惜這會兒沒有瓜子,若不然,邊磕邊看,那別提多愜意了。

福星本已睡著,此間動靜不算小,他很快被驚醒,兩只眼睛好奇的轉了起來。

謝蘅開心的把人顛了顛,“兒子,我們來看王八打架。”

“你看,今後要是不學好,連媳婦兒都討不到,咱可不學他們吶。”

都說軟的怕硬的,硬的怕橫的,張生做的壞事,可比李福多得多,見人怎麽也說不聽,甚至已經動手打了他數下,他也惱了。

於是乎,怒從膽邊起,一個翻身欺壓其上,抄起一旁的碎石塊,對著李福的臉毫不猶豫的便砸了過去。

謝蘅這邊正看的興起,沒想到張生突然來這麽一下。

煞那間,鮮血四濺。

這可是自己人,還是熟人。

她雙眼一沈,張生砸了一下,給李福砸的滿臉是血,可他就像是殺紅了眼似的,瞧人沒暈,他頓時毫不猶豫的便想砸第二下。

然而,當他的手再次高高舉起,可結果卻是遲遲都無法放下。

手腕傳來鈍痛,張生看了過去,瞬間對上了一雙毫無溫度的雙眼。

“他與你相識,只是想把你敲暈,你卻把他往死裏打。”

謝蘅單手扣著張生的手,她的另一只手上,還抱著福星。

李福已經暈了過去,張生再看謝蘅,只覺今日的一切都是她挑起的。氣急之下,倏的就朝謝蘅撲了過去,“都是你這個臭娘們!”

“老子弄死你!”

看著氣急敗壞的張生,謝蘅冷笑了一聲。

她眼也不眨的就將人的手往後一折,隨即對著氣膝蓋便毫不留情的踢了下去。

“噗通”一聲響,張生重重的跪在了地上,發出一聲慘叫。

“啊——”

即便是一只手,謝蘅也能對付。

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,睥睨的看了人一眼,“心狠手辣,狼心狗肺,見利忘義,見錢眼開,臭娘們,你也配叫?”

張生眼中劃過一絲狠毒,口上卻說著,“姑奶奶饒命,我知道錯了,我再也不敢了,求你放我一馬啊嗷——”

就憑其先前的反應,謝蘅又不是蠢貨,這麽快認慫,事極必反。

她這邊稍稍頓了一下,正思忖著怎麽處置張生,結果張生就坐不住了。抓起地上的碎石與塵土,就朝謝蘅身上扔了過去。

一旁還有福星,擔心傷著,謝蘅松開了張生的手,護在了福星身前。。

張生一朝松口氣,下一刻直接朝謝蘅的馬車跑了過去。

謝蘅原先一直在馬車旁看熱鬧,也是張生要對李福下狠手,她這才快速來到了二人身旁。

用身體替福星擋住了大部分的塵土與碎石,謝蘅的臉色,已經黑了一片。

見張生想奪她的馬車,並且已經快速的怕了上去拉起了韁繩,謝蘅也不急,她先是確定了福星有沒有事,下一刻,才有所行動。

張生成功的駕著馬車走了一段距離,眼看著謝蘅沒有追上,他正高興自己白得一馬車和車上的東西,下一刻,車身就晃了一下。

張生以為是車壓過了什麽東西,剛想看上一眼,結果誰曾想他的身旁,卻是突然從天落下了一個人來。

謝蘅壓根不與人廢話,馬車還在疾馳,她直接一個掃腿,就將張生踢下了馬車。

尋常落馬,都容易摔傷,還別說這是在疾馳的馬車,甚至謝蘅壓根就沒有留情,專門朝人臉上踢。

張生落馬後,在地上滾了數圈,這一次,他再也來不及做些什麽,便直接暈了過去。

車還在跑,謝蘅單手抱著福星站在車前,她餘下的手則快速的拉起了韁繩,腳抵著車轅重重的拉了一下。

趙瑾帶著人回來時,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。

一姑娘一手反執韁繩,一手抱著孩子,滿臉冷峻的站於疾馳的車前,她的側臉繃成了一道十分有力的弧度,滿目堅定,一身正氣,碎發在空中晃動,

這一幕給趙瑾帶來的沖擊,即便是多年之後,也未曾忘記。

成功的停下馬車,謝蘅松了口氣。

她抱著福星,多少有些束縛。自己出事沒關系,孩子磕著碰著,可不是小事。

感受到一旁的目光,謝蘅瞬間擡眸看去。

這一眼本是毫無溫度與起伏,然而,當她發現,自己看到的是趙瑾的時候,恐怕謝蘅自己都沒發現,她的眼底,頃刻間便匯入了山川和河流,有了顏色。

“吶——我在這兒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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